Deng Tuo

Deng Tuo's "The Great Empty Words" is an essay that criticizes empty words and emphasizes telling the truth. The article uses vivid examples and vivid metaphors to reveal the speech and behavior characteristics of those who speak endlessly but have empty and incomprehensible content, and deeply satirizes and criticizes them. “伟大的空话”(1) ◎ 邓拓 有的人擅长于说话(2)，可以在任何场合，嘴里说个不停，真好比悬河之口，滔滔不绝(3)。但是，听完他的说话以后，稍一回想，都不记得他说的是什么了。 这样的例子可以举出不少。如果你随时留心，到处都可以发现。说这种话的人，有的自鸣得意(4)，并且向别人介绍他的经验(5)说：“我遵守古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遗训，非用尽人类最伟大的语言不可。” 你听，这是多么大的口气啊！(6)可是，许多人一听他说话，就讥笑他在做“八股”(7)。我却以为把这种话叫做“八股”并不确切，还是叫它做“伟大的空话”更恰当一些。当然，它同八股是有密切关系的，也许只有从八股文中才能找到它的渊源。 举一个典型的例子吧，有一篇八股文写道： 夫天地者，六合(8)宇宙之乾坤，大哉久矣，数千万年而非一日也。 你看，这作为一篇八股文的“破题”，读起来不是也很顺口吗？其中不但有“天地”、“六合”、“宇宙”、“乾坤”等等大字眼，而且音调铿锵，煞是好听。如果用标准的八股调子去念，可以使人摇头摆尾，忘其所以。 但是，可惜得很，这里所用的许多大字眼，都是重复的同义语，因此，说了半天还是不知所云，越解释越糊涂(9)，或者等于没有解释。这就是伟大的空话的特点。 不能否认，这种伟大的空话在某些特殊的场合是不可避免的，因而在一定的意义上有其存在的必要。可是，如果把它普遍化起来，到处搬弄，甚至于以此为专长，那就相当可怕了。假若再把这种说空话的本领教给我们的后代，培养出这么一批专家，那就更糟糕了。因此，遇有这样的事情，就必须加以劝阻。 凑巧得很，我的邻居有个孩子近来常常模仿大诗人的口气(10)，编写了许多“伟大的空话”，形式以新诗为最多，并且他常常写完一首就自己朗诵，十分得意。不久以前，他写了一首《野草颂》，通篇都是空话。他写的是： 老天是我们的父亲， 大地是我们的母亲， 太阳是我们的保姆， 东风是我们的恩人， 西风是我们的敌人。 我们是一丛野草， 有人喜欢我们， 有人讨厌我们， 但是不管怎样， 我们还要生长。 你说这叫做什么诗？我真为他担忧，成天写这类东西，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不看题目，谁能知道他写的是野草颂呢？但是这个孩子写的诗居然有人予以夸奖(11)，我不了解那是什么用意。 这首诗里尽管也有天地、父母、太阳、保姆、东风、西风、恩人、敌人等等引人注目的字眼，然而这些都被他滥用了，变成了陈词滥调。问他本人，他认为这样写才显得内容新鲜。实际上，他这么搞一点也不新鲜。 任何语言，包括诗的语言在内，都应该力求用最经济的方式，表达最丰富的内容。到了有话非说不可的时候，说出的话才能动人。否则内容空虚，即便用了最伟大的字眼和词汇，也将无济于事，甚至越说得多，反而越糟糕。因此，我想奉劝爱说伟大的空话的朋友，还是多读，多想，少说一些，遇到要说话的时候，就去休息，不要浪费你自己和别人的时间和精力吧！ “Great Empty Verbiage” ◎ Deng Tuo Some people have a facile tongue．They talk on and on regardless of the occasion，words pouring out of their mouths incessantly，as it were，in a torrent．But，when we try to do a bit of recalling soon after listening to them，we find we have clean forgotten what they said. Like examples abound．Keep your eyes open，and you will find them here and there．Some of those given to verbiage feel very pleased with themselves and are more than willing to share their experience with others，saying，“Our ancients say one shouldn't say anything but can cause great sensation．I therefore ought to follow their teachings by using nothing short of the greatest of human language.” See，what a baloney！Many listeners will laugh off what they are boasting about as…